8.审视
宁安正想拉着江泠回自己的偏殿细说今日见闻,却被三皇子宁钰拦下。
“安安,”宁钰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正好,我顺路带冬至去见见陈嬷嬷,她最懂gong中侍女规矩,让嬷嬷提点一番,日后用着也更顺手。你昨日不是念叨着想看我新得的那幅《雪溪垂钓图》么?真迹就在我书房,让柳月陪你先去赏看,我稍后便来。”
宁安果然被名画xi引,欢呼一声:“真的?三哥你最好啦!”便带着柳月欢快地往宁钰的书房方向去了,临走还对江泠眨了眨眼,意思是你好好学规矩。
待宁安的shen影消失在回廊尽tou,宁钰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便如chao水般褪去。他转shen,看了垂首静立的冬至一眼,淡淡dao:“随我来。”
他没有去什么嬷嬷的居所,而是将江泠带到了一chu1僻静的偏殿。殿内陈设简雅,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仪。
宁钰在上首的紫檀木椅上坐下,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仍站在殿中的江泠shen上。
江泠依礼跪下,姿态恭顺。
“你叫冬至?”宁钰的声音响起,已没了方才在柔妃殿中的半分nuan意,冷澈如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
江泠心中暗叹。看来这位公主,并未将她的真实来历详细告知兄长与母妃。也是,影卫营之事,终究不宜摆上台面。这shen份,还得靠自己来圆。
“是,殿下。”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宁钰的指尖在光hua的椅扶手上轻轻敲击,那双与宁安有几分相似、却锐利深沉得多的眸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dong穿。
“何chu1人士?家中还有何人?为何入寺?又如何被公主选中?”问题接连抛出,每一个都直指要害。
江泠早已备好说辞,垂眸应答,声音清晰却毫无特色,将自己编造为一个父母双亡、投亲不遇、暂居寺庙、因手脚利落被公主看中的孤女。shen世干净得近乎苍白,却也最难查证,或者说,最经不起深挖――但这正是影卫营安排shen份时惯用的手法,留有似真似假的余地。
宁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待她说完,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更漏细微的滴答声。
良久,宁钰才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滤过:
“你的话,我会一一查证。”他shenti微微前倾,那gu属于皇子的压迫感无声弥漫,“最好,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盯着江泠低垂的touding,眼神锐利如刀:
“我不guan你是如何引得安安青睐。但既到了她shen边,就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干净。安安xing子单纯,眼里不rou沙子,更容不下背叛。”他的声音压低,却更加危险,“若让我发现你有一丝一毫的不妥,或是对安安有任何不利……”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言中的寒意,已足够清晰。
江泠依旧跪得笔直,额际chu2地:“nu婢不敢。nu婢既蒙公主殿下拾于微末,唯有忠心侍主,报答恩德,绝无二心。”
宁钰看了她片刻,似乎想从她这副恭顺到极致的姿态里找出破绽,最终只是冷冷dao:
“记住你说的话。起来吧。”
“谢殿下。”江泠起shen,依旧垂首而立。
“陈嬷嬷稍后会去揽月轩。”宁钰已恢复了几分平静,但目光中的审视未退,“在安安shen边,谨言慎行。退下吧。”
江泠行礼,无声地退出偏殿。
宁安果然正等着她,手里还nie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
见江泠进来,她立刻摆手挥退了其他gong人,只留下柳月在门口守着。
“冬至,三哥叫你过去,是不是问东问西了?”宁安凑近,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狡黠和些许心虚。
江泠在她面前站定,平静地将三皇子宁钰在偏殿的问话,以及那句冷冽的警告,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遗漏细节。
宁安听完,鼓起了腮帮子,有些气恼,又有些得意:“我就知dao!三哥就是疑心病重!谁突然带个人回来他都要查个底朝天。”
“殿下,”江泠斟酌着开口,“三殿下查问也是出于对您的关心。nu婢shen份确有不便言明之chu1,日后在gong中,还需更加谨慎,以免给您带来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宁安不以为意,又咬了一口点心,“你武功那么高,又细心,有你在shen边我才安心呢。至于三哥那边……”她转了转眼珠,“他要是问起来,你就按营里给你安排的说,别lou馅就行。反正他查不出什么,过阵子就忘了。”
江泠看着公主这副“我说了算”的样子,知dao再多说也无益。这位主子,看似jiao憨,实则自有主意,而且显然并不打算完全遵循gong里的那套规矩。
她沉默片刻,终是垂下眼帘,应dao:“是,nu婢明白了。”
宁安见她应下,脸上重新lou出笑容,把点心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这个好吃,你也尝尝。以后在我这,就跟柳月一样,别太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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