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三皇子宁钰
翌日清晨,宁安公主入皇城。
宁安坐在轿辇上,江泠依旧穿着那shen浅青布裙,在一旁侍奉跟随,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景象。
高耸的朱红gong墙,平整如砥砺的青石御dao,规整对称的殿宇楼阁,以及偶尔经过的、屏息凝神垂首疾走的gong人内侍。一切都呈现出一种与影卫营截然不同的秩序――四四方方,严密规整,透着无声的威严与压抑。
空气里的味dao也变了。山野间的草木清气、影卫营中混杂的铁血与药石气息,都被一种更复杂的味dao取代:名贵木料的沉郁熏香、脂粉香气、还有某种深gong庭院特有的、仿佛连阳光都透不进的、略带陈腐的寂静味dao。
肃穆,庄严,却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封闭感。
江泠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cu糙的裙料。
轿辇最终在一chu1jing1巧华丽的gong苑前停下。早有gong女内侍垂手侍立在门前。
宁安扶着柳月的手下了轿子,江泠紧随其后,依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低眉顺眼。
“安安!”
一个清朗悦耳的男声传来。
只见殿宇门内快步走出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tou,shen着皇子常服,shen姿tingba,面容俊秀,眉眼间带着温run的笑意,目光落在宁安shen上时满是chong溺。
“三哥!”宁安眼睛一亮,脸上顿时绽开毫无阴霾的笑容,提起裙摆便像只欢快的鸟儿般扑了过去,毫不避讳地投入男子的怀抱。
宁钰笑着接住妹妹,rou了rou她的发ding:“顽pi,去个寺庙也能耽搁这些时日,母妃念叨你好几回了。”他语气亲昵,带着兄长特有的纵容。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宁安撒jiaodao,随即想起什么,从宁钰怀中退开半步,转过shen,指向shen后安静侍立的江泠,“三哥你看,这是我新挑的侍女,叫冬至。”
宁钰的目光顺势落在江泠shen上。
那目光温和依旧,却带着皇子天生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迅速而jing1准地扫过江泠周shen。江泠能感觉到那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规整的站姿、甚至呼xi的频率上停留了一瞬。
她适时地、更恭谨地垂首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侍女礼,声音平淡无波:“nu婢冬至,见过三殿下。”
宁钰看了她两秒,方才温和一笑:“既是皇妹选中的人,自是好的。起来吧。”他的视线并未在江泠shen上过多停留,很快又回到宁安shen上,“快进去吧,母妃等着呢。”
“嗯!”宁安挽住宁钰的手臂,兄妹二人说笑着向gong内走去。
步入一chu1富丽堂皇的gong殿,殿内nuan香馥郁,陈设华美。一位气质雍容、保养得宜的gong装美妇端坐上首,正是宁安与宁钰的生母,柔妃。
“儿臣给母妃请安。”宁钰与宁安一同行礼,规矩周全。
“快起来,到母妃这儿来。”柔妃笑容温柔,目光在两个儿女shen上liu连,满是慈爱。
宁钰和宁安起shen,上前亲昵地围坐在柔妃shen边。殿内气氛顿时变得温馨家常。
“儿臣不在这些时日,母妃shen子可好?”宁安挽着母亲的手臂,jiao声问dao。
“好,都好,就是想你。”柔妃轻拍女儿的手,又看向儿子,“钰儿今日下朝倒早。”
“惦记着妹妹回来,特意早些过来。”宁钰笑着应dao,亲手给柔妃斟了茶。
江泠与柳月一同垂首侍立在殿门内侧,距离恰到好chu1,既能听候吩咐,又不打扰主子们叙话。她低眉顺目,仿佛对眼前的皇家天lun之乐毫无所觉,只将殿内几人的言谈笑貌、语气神态,无声地收入眼底。
柔妃的目光不经意般扫过门口侍立的两个侍女,在冬至这个生面孔上略作停留,却也没多问,很快又han笑听着儿女说话。殿内其乐rongrong,尽是nuan意。
直到一盏茶后,柔妃才似想起什么,对宁安dao:“你gong里新来的那个侍女,叫冬至的?”
宁安点tou:“是,在寺里瞧着妥帖,就带回来了。”
柔妃“嗯”了一声,语气温和却带着深意:“看着倒是个沉稳的。既是你挑的,便好好用着。gong里规矩多,让你三哥拨个老成的嬷嬷去,提点一二也好。”
“谢母妃。”宁安笑dao。
江泠在门口,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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