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纠缠

        江泠走出营主的石室，腰间已多了一枚寸许长的玄色木牌，牌面阴刻【晦月】二字。

        陆九果然还靠在门外，见她出来，眼睛一亮就凑了过来：“快快快，我看看营主给你赐了个什么好名字――”他笑嘻嘻地伸手。

        江泠没拦。这外代号本就无需隐瞒。

        陆九指尖挑起木牌，眯眼看了看。“晦月……”他念出声，脸上的笑容深了些，“月隐而晦，暗藏锋刃。好名字，pei你。”他松开手。

        江泠一把拽回木牌，转shen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shen后劲风忽至。

        陆九的手臂从后方环过来，带着那种熟悉的、令人火大的亲昵，将她圈进怀里。温热的吐息蹭过她耳廓：

        “好晦月……让哥哥疼疼你。”

        江泠甚至没回tou。

        右肘猛地向后一击，又快又狠，直冲肋下！

        陆九“啧”了一声，松手格挡，却仍贴得极近。他不但不恼，反而低笑，气息拂在她颈侧：

        “凶什么？上次为了给你解那棘手的‘春风渡’，你压着我又咬又啃，好哥哥忙了一夜，可没抱怨半句――”

        江泠shenti一僵。

        那是她上次任务大意落下的把柄。她确实中了招，但……这杀千刀的明明有一万种方法帮她，非得选最混账的那一种！

        她猛地转shen，一把揪住陆九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cu糙的岩bi上！眼底终于有了鲜明的怒意：

        “陆九！”她咬牙，声音从齿feng里挤出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陆九的后背撞上岩bi，闷哼一声，脸上却还是那副嬉pi笑脸的模样。他甚至就着这个被揪住的姿势，抬手用指节蹭了蹭江泠气得发红的脸颊。

        “脸？”他挑眉，“那玩意儿有你重要？”

        江泠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松手，后退一步，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让开。”她声音很淡。

        陆九笑容微敛，站直shenti，rou了rou被撞疼的后背。“行。”他侧shen让出通dao，目光却一直跟着她，“晦月大人请。”

        江泠再没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直到她的shen影彻底消失在通dao尽tou，陆九才缓缓收起脸上残余的笑意。他靠在岩bi上，从怀里摸出个扁平的银酒壶，仰tou灌了一口。

        烈酒烧hou。

        他抬手抹了下嘴角，低tou看着酒壶上模糊的倒影，低声自语：

        “要脸……怎么守得住你。”

        通dao深chu1，只剩下岩bi渗水的滴答声，和他手中酒壶微晃的轻响。

        严姑姑最终还是拗不过宁安，带她去了乙字bu的训练区。

        与丙bu那相对规整的岩腔不同，乙bu所在的区域更像一座天然形成的石窟迷gong，地形复杂，光线更加晦暗不明。空气里的味dao也变了，血腥气、金属淬火的焦味、还有某种类似猛兽巢xue的腥臊气息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xiong口。

        宁安刚一踏入主训练场，脚步便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场中人数比丙bu少得多，大约只有十余人。但他们给宁安的感觉，压迫感比起丙bu更甚。

        他们大多带着覆面，或是jing1巧的金属半面，或是cu糙的pi质面ju，只lou出一双双眼睛。那些眼神扫过来时，没有丙bu的评估与审视，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穿透感，仿佛看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件物品，或是一ju即将倒下的尸ti。动作间，带着一种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才有的、高效而省力的jing1准，连呼xi都似乎调节到与周围环境rong为一ti。

        压迫感强得让宁安指尖微微发凉，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寒意。这里安静得可怕，连兵刃破空的声音都显得短促而压抑。

        她快速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场边一个独自ca拭长剑、气息格外阴冷的覆面人shen上――那人腰间挂着的木牌刻着“乙二”。

        “乙一不在？”宁安轻声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严姑姑的表情，几乎是立刻变得和之前在通dao里提起江泠时一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无奈？

        “乙一首座……”严姑姑斟酌着用词，“也……比较特殊。行踪不定，训练时常独自进行，此刻并不在此chu1。”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chu1的乙二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猛地抬起tou。即便隔着覆面，宁安也能感觉到他那陡然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以及面ju孔dong后she1出的、毫不掩饰的阴鸷与愤懑目光。那目光并非针对宁安，更像是被某个名字chu2动了某gen极度不悦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