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卺(H)
第八章 合卺(H)
柳曼之对着菱花镜,仔细描画着最后一笔眉mao。镜中人眉眼jing1致,chun色鲜妍,是回娘家该有的、恰到好chu1的喜气。她shen上穿着昨日新zuo的枣红色织锦旗袍,腕上dai着一对沉甸甸的赤金绞丝镯,都是杜复朗近来送的,说是补偿舞会那日被孟玲梦搅了兴致。
“今日回柳家,陪父亲说说话,兴许就住下了。他shen子总不见大好,我瞧着心慌。”晨起时,她一边替杜复朗系着军装扣子,一边柔声说着,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忧色。
杜复朗正为军需调拨的事烦心,闻言只随意点点tou:“也好。替我向岳父问安。让张副尉开车送你,晚点再去接你。”
“不用接。”柳曼之连忙dao,指尖在他xiong前抚了抚,带着依恋,“如果晚了,就在娘家歇了,也省得夜里奔波。明日我再自己回来,或是让柳家的车送一趟便是。”
杜复朗低tou看她,见她眼中确有牵挂,便不再坚持:“随你。自己当心。”
汽车驶离杜公馆,却不是往柳家的方向。车行至半途,柳曼之便以“想买些父亲爱吃的点心”为由下了车,打发走了张副尉和司机。她独自在熙攘的街市转了几圈,确认无人尾随后,才雇了一辆不起眼的带蓬ma车,说了个西郊的地名。
ma车晃晃悠悠,穿街过巷,渐次远离了壶州城的繁华喧嚣。轿帘feng隙里漏进来的景色,从商铺林立的街市,变为低矮的民居,再到郊外略显荒凉的土路与疏林。柳曼之攥紧了手帕,指尖冰凉。她知dao自己正走向一场jing1心布置的、无法回tou的献祭。
枫lou寺后山的别院,远比她想象的更僻静幽深。几进院落掩映在蓊郁的古树之后,白墙黑瓦,门庭冷落,只一个年迈沉默的老仆应门。耿占非早已候在二门内。他今日罕见地穿了一shen暗红色团花长袍,竟有几分旧式新郎官的意味,只是那通shen的清冷气度,将这红色也压得沉郁下来。
他引着她,穿过寂静无人的回廊,来到最深chu1一间厢房。推开门,柳曼之脚步猛地一顿,呼xi几乎停滞。
房间里,chu2目所及,皆是一片刺目的红。红绸悬挂,红烛高烧,红帐低垂。八仙桌上摆着几碟象征喜庆的干果,一对鎏金酒杯静静立着。最扎眼的,是铺着大红鸳鸯戏水锦被的床榻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女子嫁衣――正红色的繁复裙褂,上面用金线银线绣着并di莲与鸾凤,华美异常,也讽刺异常。
“你……这是zuo什么?”柳曼之的声音干涩,本能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凉的门板。
耿占非转shen,平静地关上门,落下门闩。室内烛光晃动,将他tingba的shen影投在满室红绸上,巨大而ju压迫感。
“合卺之礼。”他走向她,目光沉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你我之间,虽无三媒六证,无宾客满堂,但该有的仪式,我不想省。” 他执起她的手,力dao温和却不容挣脱,将她引到那嫁衣前,“换上吧。”
柳曼之浑shen僵ying,像一尊冰冷的玉雕。屈辱感如同冰冷的chao水,漫过四肢百骸。他要的不止是她的shenti,还要一场他主导的、扭曲的仪式,一场只存在于这幽闭空间里的“dong房花烛”。
“耿占非,”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声音发颤,“我们说好的,只是一场交易。何必如此……”
“因为对我而言,这不只是交易。” 耿占非打断她,另一只手抚上那嫁衣冰hua的缎面,眼神幽深,“这是我等了多年,求而不得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