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到来。高跟鞋踩在温室瓷砖地面上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由远及近。

        阳光透过玻璃穹，在她发和肩镀上一层茸茸的金边。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偶尔会回问他：“大哥，这盆是不是水浇多了？叶子有点黄。”

        是一个极其克制的、却又极其用力的吻，印在了她的额上。

        直起，帮她关了灯，退出房间。

        将她轻轻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看着她翻了个，抱着枕重新沉入梦乡，张靖辞站在床边，久久没有动弹。

        Enjoy      your      innocence      while      it      lasts.      (趁现在，好好享受你的纯真吧。)

        这样的互动，持续了大约十来分钟。两人之间的距离，多数时候保持在一步以内，一个可以随时伸手碰、气息相闻的范畴。这在兄妹之间，尤其是在年龄相差不算小、此前关系有些疏远的兄妹之间，无疑显得过于亲密了。

        “她自己要来的。”张靖辞收起平板，语气平静，“医生说多接绿色植物，对她恢复有好。”

        “早啊，我的乖囡。”梁婉君走过来，目光先是在星池脸上停留片刻，确认她气色红，眼底带笑，才转向张靖辞，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的嗔怪，“靖辞，这么早就拉着妹妹在这里？也不让她多睡会儿。”

        ――

        这个姿势，亲密得毫无间隙。

        门合上的瞬间，张靖辞靠在门板上，仰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许久，直到里的那躁动平复，重新变回那个冷血理的张靖辞，才迈步离开。

        不是嘴。

        张靖辞抱着她走出影音室。走廊里的感应地灯随着他的步伐一盏盏亮起，又在他后熄灭。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而清醒。

        Good      night,      my      little      accomplice.      (晚安，我的小共犯。)

        星池听到脚步声，也转过，看到母亲，立刻出笑容：“妈妈，早上好。”

        至少，在梁婉君看来，是这样的。

        晨尚未完全消散，温室里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混合着泥土和花叶的清新。星池穿着淡粉色的家居服，蹲在一丛盛开的蝴蝶兰前，正拿着一个小壶，小心翼翼地给叶片水。这是她最近找到的新乐趣――照顾这些贵的植物，仿佛能让她在这个过于致、过于被安排的生活里，找到一点微小的掌控感。

        怀里的重量很轻，却压得他每一步都无比沉重。那是名为“责任”与“望”的双重枷锁。

        星池在睡梦中被打扰，皱了皱眉，本能地在他怀里寻找热源，脸颊贴上了他的膛，双手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那一瞬间，他闭上眼，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在心里无声地宣判。

        房间里只开了床的小灯。

        他便会放下平板，走近几步，俯查看，指尖轻轻碰叶片，给出一个简短专业的判断：“通风不够，下午让花匠搬出去晒晒。”

        张靖辞先一步抬起了，视线越过星池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母亲。梁婉君今天穿着一素雅的香云纱旗袍，外面披了件羊绒开衫，手里端着杯咖啡，姿态娴雅，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只是那双保养得宜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与他内心翻涌的风暴截然不同。左手小心地穿过她的膝弯，右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稳稳地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理由充分，无可指摘。

        张靖辞站在她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份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今天的日程安排。他穿着一套深色的居家休闲装，姿态放松，目光却并未真正落在屏幕上，而是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和专注的侧脸上。

        梁婉君点了点，又看了看那丛蝴蝶兰，笑：“星池从小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以前还总是把花园里开得最好的玫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自己的阴影里。那个吻最终还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