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差十分，我半扶半架着周叙白，站在庄园冰冷的铁门外。晨雾像一层shi漉漉的灰纱，裹着这吃人的宅子。一辆黑色的奔驰jing1准地刹在我们面前，车窗降下，lou出陈佩那张写满震惊和问号的脸。

        “我cao2……”她看着几乎挂在我shen上、脸色惨白如鬼的周叙白，又看看我同样难看的脸色，脏话脱口而出。

        “别问，开门。”我没力气解释。

        她把后门打开，我费力地把周叙白sai进去，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报了他公寓的地址。

        车子驶离周家，汇入凌晨稀疏的车liu。周叙白靠在我shen上，闭着眼，但睫mao一直在颤，shenti也时不时地惊厥般抽动一下，冷汗就没干过。陈佩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好几眼，眼神里的疑问都快溢出来了，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把nuan气开大了些。

        回到他那间空旷冰冷的公寓，把他弄到床上，我感觉自己左肩的伤和全shen的骨tou都在抗议。天光渐渐亮起，但房间里依旧弥漫着一gu散不去的压抑。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

        周叙白一直在昏睡和半梦半醒间切换。胃痛像是缠上了他，时不时就卷土重来，让他蜷缩起来，死死按着肚子，额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pi肤上。

        偶尔他会陷入梦魇，hou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带着哭腔的呓语，不是“别打”就是“妈，我错了”，有时候还会惊恐地挣扎，需要我用力按住他，在他耳边反复说“没事了，没事了”，他才能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更深的昏沉。

        我守在一旁，看着这个在外界看来叱咤风云、阴鸷难搞的周氏太子爷，此刻居然是这副鬼样子。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周描那些话，回放着他母亲挥杆的样子，回放着他跪地求饶的崩溃。

        我以前只觉得他是个有趣的、难以征服的猎物，后来觉得他是个麻烦的、行为不可理喻的疯子。可现在，那些“有趣”和“疯子”的标签下面，lou出了真相――他是一个在极端扭曲和暴力环境中长大的受害者。

        他那些偏执的掌控yu，是不是因为他从未真正掌控过自己的人生？

        他那些激烈的反应，是不是因为他从未被温柔对待过？

        他非要看着我的脸，是不是因为背对着，会让他想起那个侵犯过他的姐姐？

        是我先招惹了他。

        这个认知像gen刺，扎在我心里。我带着一种猎奇和征服的心态，闯入了他的世界，撕开他勉强维持的伪装，在他最深的伤口上，又狠狠地tong了几刀。我嘲笑他的恐惧，利用他的弱点，甚至在他最不堪的时候，还举着手机录像。

        我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有些“天然渣”，只是忠于自己的感受，腻了就丢，从不为谁停留。可现在，看着周叙白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我第一次清晰地尝到了名为“后悔”的滋味。这滋味又酸又涩，堵在hou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对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爱，是征服yu。后来连征服yu都没了，只剩下厌烦和戏弄。可现在，厌烦和戏弄底下，滋生出了别的东西――一种沉甸甸的、带着愧疚的……理解？或者说，是同情？

        不，不完全是同情。更像是一种……心疼。他只是用疯狂和偏执来掩盖内心的废墟，内里呢，空虚得要命。

        我拧了热mao巾，给他ca掉额tou的冷汗。他微微睁开眼，眼神迷茫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昏睡过去。

        我看着他背上那dao狰狞的伤痕，想起自己肩膀上那片青紫，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周叙白浑shen是刺，而我也不懂如何爱人。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居然成了他唯一能稍微靠近的、带着伤的依靠。

        傍晚的时候，他醒了一次，眼神比之前清明了一些。我喂他喝了点水，他又蜷缩着睡了过去，这一次，呼xi似乎平稳了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