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子自是也听到了，便疑惑地看向堇。

        就在泉的越发低下时，霧子又：“小泉，好好照顾你母亲。”

        堇也走出来，给她手中了一把伞，霧子仍旧僵着，那少年却是先一步朝她赶来。他不知在梦里重复过多少次这样重逢的场景，这段路不算长，却隔着山隔着湖，隔着两个世界，也隔了无数个日夜。

        “神使？”霧子担心是自己听觉出错，又重复了一遍。

        “我下来带走祭品。”神使说。

        “不麻烦，霧子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的。”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再如此放任，以后不知是谁家孩童遭殃，他们心里都清楚，但只顾眼前，但霧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

        霧子其实想说等下走路上，沾了雨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但又一想，能添点麻烦也是不错的。

        ———

        霎时间，屋里只有衣服摩的窸窣声，还没等妇人们摆弄完，堇便走了进来。

        “神使到了。”

        霧子不懂这种的客套源于什么，她不就是个立要死去的女人吗，需要如此对待她吗？霧子心里留有狐疑。她打开伞，光脚穿的一双草履踏入庭中水洼，向村长那走去。

        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还携来一不大的风，市女笠被扬来的风得漂浮，众人眼里的高橋霧子，从没有这般美丽过，顺眼过。霧子想，大抵除了堇，仅存于世的人都觉得终于把她甩掉了。

        “不，是回家，那里以后将是你的家。”

        （1）古代外出的特定装束，因为样子像壶，所以叫壶装束。市女笠就是斗笠，有长白纱（帘）遮罩。

        （2）日语里有烟花的意思，这里不哪个解释都可以

        “去祭台吗？”霧子明知顾问。

        确实又过了好些时候，那少年再一次开口，声量比先前大了许多：“这下该请人出来了吧？”

所以然来，即便所有人都表面对霧子照顾有佳，可那言行举止间却是夹杂了如出一辙的蔑视。

        而前屋那的宁静在她们走后不久，便被不速之客打破，村长颤抖着从上席走了下来，对着神使行了个全礼。

        他话虽那般说，双已经向后院迈去，与此同时，霧子刚从后屋出来，正巧同他在两边的檐下，隔着那间断的水，互相看到了彼此。

        村长假意惋惜地在脸上抹了两把眼泪：“霧子，一路顺风。”

        随即，前院一阵嘈杂声响起。

        堇用梳子着霧子后面的发，她闭上眼全心全意感受着那份美好的祝福与母亲般的温柔。堇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替她挽的发髻漂亮而不松散。她为她上市女笠，隔着白帘，霧子最后看了她一眼。

        村长反应过来后，即刻让人去促霧子，来人却堇和霧子在一块说话，还得等些时候。他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里念叨了一顿堇，也祈求这个少年不要迁怒与堇。

        霧子环着堇的腰，将侧脸轻轻埋在她的怀里，她感觉到堇朝前倾，随后回到正位上时，她的发却传来的动响。

        “你们先去接待神使，我还有些话要对小霧子嘱咐。”

        屋子里，几位霧子认识的妇人就在那等着，见着她来，赶忙上前扯着她到梳妆台前。她的市女笠被摘下，又开始替她点妆。

        他们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个突然到来的神使——他型高大，衣着正式，奇怪的是，他的脸上似乎随了一层障子，见不着五官，可听那声音，还是个少年人。

        霧子看向他，相似之中又感陌生，她没有握住那少年朝她伸来的手，她只是礼貌地点了点：“那麻烦您了。”

        泉这时候上前，引霧子到后屋休息，堇没有跟上来，她坐在自己父亲边同他说着话。一段路，泉就瞥了霧子不下十次，霧子没有忍住，她：“小泉，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堇，你会怪我吗。”

        “谢谢您。”

        少年非但没有说什么，面对迟来的巫师也是依旧平静。

        众人都知堇对霧子关照有加，便不疑有他，径直出了门，还不忘把门给她们带上。

        走出这，烂泥状的路两各自都通向数多条小路，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霧子的手，伞沿轻碰，水珠在两人脸上散开，他却带着她走了她本该独行那条路的反方向。

        “此去珍重，你你想之事即可，不用顾忌他人。”

        泉问：“霧子小姐，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堇，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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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吗？”霧子喃喃，又重复了一遍问题，紧接着：“害怕，但我现在不怕了。我母亲之前告诉我，何事都得先了，失败了再认输还来得及，母亲的话一直都是对的，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