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赶忙上前一步，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语气带着恰到好的为难和关切：“将军……我方才去看了小姐，想着按您的吩咐多陪陪她。只是……小姐她似乎心情不佳，没说几句话便让我回来了。我、我是不是哪里得不好，惹小姐不高兴了？”

        他非但没生出对女儿的怀疑，反而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话里却藏着机锋的女人，生出几分本能的厌烦。

        若是旁人，或许就信了。

        越想越气，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想着想着直呼了父亲大名。

        小桃自幼陪在知许边，自然是知小姐不开心，她鲜少摆出小姐架子来，柳娘虽然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也怕惹事，便跟着小桃出去了。

        沈应枕理完军务，刚走出书房，就看见柳娘等在廊下，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关上门后，知许烦的慌，“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想暗示自己父亲和她关系匪浅，什么都跟他说吗，刚入府就急匆匆的来找我，这是耀武扬威吗，这么快就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柳娘，直看得她心里发，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看似自责，实则把“小姐脾气不好、难接近”的帽子扣了过去。

        他虽然斥退了柳娘，但心里也清楚，柳娘带来的信息是真实的――女儿确实不高兴，并且排斥这个他找来的人。

        这话听着是解释，实则是在敲打柳娘：小姐的心情轮不到你来揣测，她的子也轮不到你来评价。

        柳娘倒是自己自顾自说了下去“小姐，将军总担心您不爱用膳。”

        知许挤出一个僵的笑“柳姑娘不必费心打探，父亲若真关心我，自会亲自来说，”她起背过去“本小姐乏了，柳姑娘请回吧，小桃，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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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娘脸色一白，没想到将军竟是这个反应，连忙低下：“是…是柳娘失言了。”

        但沈应枕听着，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女儿在茶楼上惊慌失措的眸子、在前厅时连耳朵尖都红透的怯模样。

        “她年纪小，子是静了些，不喜与人交际也是常情。你既知她心情不佳，便更该谅，而非在此揣测。”

        那样一个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姑娘，会无缘无故给人甩脸子？

        这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本想拉近关系，却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了。父女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似乎又加厚了几分。

衣裳是祖母赏的，装潢是自己命家改动的，那沈应枕除了这几天送点东西过来，哪有关心过自己！

        他眉几不可见地一蹙，心中先升起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他停下脚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有事？”

        “下去吧。”  沈应枕不再看她，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