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能接受就好。”莫忘目光不知落在何，轻飘飘地转移话题，“爸爸，妈妈的照片，每一张都是长发，她有留过短发吗？”

        莫爸不解地看向她。

        不知从哪里拿起来的剪刀，在莫忘手上，另一只手抓起自己全的发。莫爸上来想抢。

        莫忘眼睛一眨不在，后退一步，同时收紧虎口。

        ……

        吴思屿一直觉得莫忘长长的发，像春天里不停生长的草，茂盛，发，有一昂扬的生命力。

        发和发分开之际，还活着的分是坚的，脱落的，就像灰烬一样散落。像是绵羊剃，莫忘羊脂玉一般的脖子了出来，纤细的，直的，一如一的发。

        发和剪刀都掉到地上。莫妈扔掉杯子，冲过来抱住莫忘。

        过了许久，莫爸对吴思屿说了今日第一句话。

        “你和我出来一下。”

        莫忘的家里，一片狼藉和安静，只有莫忘和妈妈坐在沙发上。厨房里是碎掉的杯子，餐厅里是一地的发，耳边是莫妈低低的呜咽声，她一直紧搂着莫忘，脸埋在莫忘的肩膀上。莫忘飘渺的神思终于飞回来，她愣了愣，轻轻地拍了拍莫妈的后背。

        莫爸和吴思屿回来后，只和莫妈说话：“走了，去医院。”

        莫忘盯着莫爸。

        莫爸转和吴思屿说话：“你们就先待在家里休息，或者去理发店，随便。”

        吴思屿点点。

        待他们走后，莫忘看向吴思屿。

        吴思屿坐到她旁边，看着她的脖子，神情专注到近乎虔诚。

        “丑吗？”莫忘低，扯了一缕发梢，笑。

        “超级漂亮。”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接受我们了。”

        莫忘搂着他的脖子，恶趣味地在他耳边气，“大恩不言谢咯，臭吴思屿。”

        吴思屿神色晦暗，又说：“对不起，辛苦你。”

        吴思屿活了快二十年，没思考过“男”、“女”二字的真正差异。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对于女的了解，仅从书本上和教室里学习。男孩和女孩，无非是生理上的差别，起来就是，女生手小一点，力气小一点，形小一点。对了，就像入学第一天见面，她非得回问会不会挡到他，他当时还觉得失礼。

        现在，他切进入到女孩家庭的视角，那一点差异，延申成了爱女心切的父亲对他的抗拒和敌意，又变成那个父亲为了女儿不得不接纳他的折衷之言。他感到有口难言和一点心虚，有些事情确实不能用几个词汇就能描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