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奉上菜单的时候心里还在直打鼓。他是淞沪会战前带着全家老小逃到巴黎的,没想到躲过了日本人的刺刀,现在又撞上了德国军官。
他们直接被请去了包间,那原本已坐了桌上海小开,一看穿军装的人进来,都不用人请,就全都自觉出去了。
因为它迎来了一队构成十分特别的客人。
不过看这位长官小心翼翼的样子,倒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在巴黎唐人街,这家叫香的本帮菜馆无疑是近来人气最旺的所在。对开木门贴着春联,挂着迎合西方对东方想象的红灯笼,虽没大饭店的气派,却胜在那
子难得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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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老板的经验来说,圆脸女孩和洋人绅士时不时交换个眼神,一看就是两口子;而那位极漂亮的姑娘,虽然和军官总保持着些距离,可那军官的眼睛就和黏在她上似的...
克莱恩一坐下,手上就被了本小册子,他皱起眉
研究那些完全看不懂的神秘方块字。这个男人手指在菜单上徘徊许久,只停在松鼠桂鱼下面——纯粹因为这个叫Poisson à la sauce aigre-douce(糖醋汁鱼)的东西让他觉得,应该和他在慕尼黑吃的啤酒炸鱼差不多。
看上去该是她丈夫的西方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女人的诊所,并且那女人还牵着自己女人的手——这组合,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客人三三两两围坐在八仙桌旁。穿长衫的老先生品着黄酒,也有西装笔的年轻人争论着什么。上海话、官话、法语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广东话。
一开始,整个雅座都陷入了沉默,后来在活泼圆脸女孩的带动下,大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起来。
这本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三晚上,可香的王老板却紧张得手上都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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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里边请!”王老板赶忙迎上去,这里才开门三个月,还是第一次来了德国人,一来,还来了个大长官。
两位说吴侬语的女士,一位文质彬彬的洋人绅士,还有….和这里气氛格格不入的,纳粹党卫军上校。这军人格外英俊,气质却极冷咧,他一进门,整个餐厅都安静了几秒。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来自她母国的朋友。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大分食客都失去了和国内家人的消息,也把这能听到几句乡音,吃到几口家乡菜的地方当成了
藉之所。
“几位想吃点什么?今天的龙井虾仁特别新鲜,还有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