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玉应缇依旧一袭黑袍密不透风，气定神闲望向她，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笑容亦是勉强。显然阿花昏迷前，拼劲全力的那一击，对他着实伤害不小。

        玉应缇衣衫凌乱，口中吐血，大口着气。阿花不等他还手，趁势合掌一抹，顷刻间单刀化双刀。左撩、右刺、竖劈、横斩，足下轻捷如点水，手中力贯如千钧，一双鸳鸯刀刃寒光飞迸，妖焰灼面。玉应缇却不迎战，脚步轻移避过攻势，直奔她后而去。

        兰濯法力耗竭，脸挂彩，倒在一丛枯木槿里长长短短倒气。玉应缇饶是修为高深，奈何先前为阿花天克制，屡次重伤，是以并不轻松，眼下正没提防，一下被阿花单手反剪脖颈，高高抡过半空，向下砸去——

        “半日前我妖力耗竭，昏迷不醒，于梦中神魂出窍，亲见此数载生死轮回。你可知泱泱众生，皆在苦海中挣扎，以至于争权夺势、拜高踩低、勾心斗角、重男轻女！你为了让百姓为你所用，不惜将清明世搅得污浊一片，我虽为妖，却是万千女子愿力凝就，她们的血泪忧苦，无一不是拜你所赐。为害世间的腌臜东西，也敢赌咒立誓！”

        “便教我死无葬之地。”

        阿花轻轻点了点玉应缇的嘴，示意他噤声。

        “你当真疯了不成……打死我，你也没命！”

        阿花连看都不想看他，一跺脚就向外冲，走不了几步又被寒雾所困，当下子就麻了半边，动弹不得。

        “我绝无半句虚言。”

        一声惊雷炸破！虎妖怒啸，周遭怨气尽去，连鬼影都涤了个干净。玉应缇避之不及，反被她近擒住要害，连打通九大关窍，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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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回去。”玉应缇放声气，将她往自己怀中紧了紧，“我从前既能放过你一回，便自然能有第二回。只要你同我回去，我不会为难他。”

        阿花就追，畔忽而落下层层黑影拦住去路。细看来，皆是横死之人怨气所化的厉鬼，有的依稀还留有生前容样：伙计、佃、舞姬……难怪城中闹僵尸，一子都闹到这里来了。

        “你……”

        天边云密布，狂风骤起，紫色电光时隐时现。阿花沉默不语，玉应缇以为她默许，将她从怀中捞起来瞧，岂料她睁大一双泪眼，对着他笑。

        “放开我！”阿花怒不可遏，嘶吼着拼命挣扎，“要动手就冲我来，何必伤害无辜！”

        阿花咬着嘴不说话，一滴泪珠极快地落，坠入他的臂弯。

        “倘若你食言呢？”

        “他无辜吗？”玉应缇阴冷吻着她的耳廓，“你这么可怜他，不惜在我面前作戏也要救他——谁问过我痛不痛？”

        她的刀却没有落下。

        “多美的一张脸啊，世间再无与你比肩的美貌了。”阿花染血指尖抚过妖冶眉眼，为他眼梢添一段娆的红，“我爱你这张脸不假，况且你对我很好。若阿花不是阿花，或许这辈子迷迷糊糊，就这么过去了。”

        雷声轰鸣，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站到我后来。”阿花沉声，“不妙。”

        事情并未如她事先预想那般，快刀斩乱麻利落解决。上一刻翻手出刀，下一刻兰濯就被猝然打飞出去，毫无闪避之机。

        阿花一击落空，正愕然时，金光冲天而起，半空接连三声凄厉狐鸣。却是兰濯化出白狐本相，正与玉应缇缠打在一。简直不要命了！他先前重伤濒死，如何接得住玉应缇的招数？阿花唯恐误伤，不敢贸然闯入，只得觑个空档，将一颗小石子弹入内，借力将他两个从中分开。

        “走这么急，不等等新郎官吗？”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