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圆脸说着，竟真从怀里掏出一个上好的湘绣荷包递给龙柊。围观的人七嘴八打趣，有的说她作弊，这还怎么猜；有的说别急，万一别藏着作梗；还有的合着说这么大段就为了最后献宝……

        “你呀”，龙柊用扇子遮着脸，笑意仍从她眼角溢出，“少来”，她用扇子敲了一下圆脸的，随后接过了那个荷包。

        清瘦少女则不慌不忙，慢条斯理。

        “我却不同。我今日辰时才起。外祖母说要给春日宴备礼，便打发我去锦云楼。楼前新装的电弧灯亮得很，我原还担心那铜会过热，谁知竟比油灯稳妥得多。事见我，就笑着端出一盘蜜渍莲子，瓷碟上还冒着热气，香甜得很。他说这是清早刚蒸出来的。掌柜的还跟我闲谈，说昨夜新装的电机差点因线走火烧坏。若非他机灵，锦云楼怕是要点不起灯了。那时辰针正好指着辰初末，楼下水汽氤氲，铜壶里冒着咕嘟声。”

        龙柊轻轻眯了眯眼，眼神似笑非笑。莉莉听得云里雾里，这对话又长又密，即使她从小跟母亲学了些月语现在大脑也理不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那冒着咕噜声的蒸汽铜壶。

        ——她干脆随便蒙了一个。

        周围人却开始闹哄哄地讨论起来。

        “电弧灯才刚点亮，她说得稳得很，难是真的？”

        “蜜渍莲子刚蒸出来……要是那铜没调好，这莲子哪可能冒热气啊？”

        “哎呀——都怪茹娘，直接把礼物都给掏出来了……”

        确定好后问花人们齐声问：“说花人啊，请你告诉我们，你说的是月桂的真话，还是桂花的假话？”

        两名说花人同时翻开花笺。

        圆脸——桂花，假话。

        清瘦少女——月桂，真话。

        在场的人一半错一半对，莉莉和龙柊都猜对。

        龙柊轻摇团扇，语气笃定，“锦云楼我晓得事，昨夜电机的确安得仓促，他们才会点灯试火，平日里都是午后才蒸莲子，这几日为春日宴备货，清早确会特地蒸一炉。”她停下来笑着看着圆脸，“倒是望春坊——辰时才开门，你那短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倒是真把心思都系在礼物上，连坊门开不开都顾不得了。”

        第三轮开始，由圆脸女子主动申请放笺。

        花笺再度抛入溪中，水面粼粼，浮纸轻。忽有一阵风起，一枚花笺被着逆向水，径直飘到龙柊的裙摆前；另一枚则正要顺水而去，偏偏一朵落下的桃花打在上，花贴住纸面，拦住了去路，就这样停在了莉莉面前。

        “桃花点停，这可真有意思！”

        众人笑嚷着，莉莉看着手中的月桂，眼睛转了转。

        “我是月桂。”

        龙柊正摇着扇，听见这句，扇骨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暧昧的兴味。她望着莉莉，角勾起轻笑。

        “巧了，我也是，月桂。”

        众人一瞬间错愕，随后得了兴致般热烈展开议论。

        圆脸姑娘瞪着眼，手指点着水面：“要么就是规矩出岔子，要么就是有人嘴里绕弯。”

        “哎呀，不一定。”另一位声插嘴，笑里带点调侃，“小妹妹年纪小，说谎怕是先得把自己绕晕。柊姐姐却不一样，她素来镇定，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