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之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剧烈挣扎。双手被他铁钳般的手死死固定在侧，后背抵上冰冷的墙。昂贵的手袋掉落在地，珍珠扣应声崩开，细小的珠子落一地，如同他们此刻碎裂的面与平静。

        “唔……放……开！”      她扭动颅，试图躲避，却只是给了他更深的可乘之机。他的吻落到她的颈侧，在那里留下热而痛楚的感，随即又狠狠封住她的。那不是爱抚，是啃咬，是烙印，是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进骨血的怨与。

        在最初的震惊和抗拒过后，一种更可怕的感觉悄然滋生――她的，竟然可耻地残留着对他气息的记忆，即使经过这么多男人之后。那熟悉的、曾令她安心悸动的味，混合着此刻烈的烟草与苦楚，穿透了所有理智的屏障，让她挣扎的力有一瞬间的松懈。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被他锐地捕捉到了。

        他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随即，这个吻诡异地发生了变化。暴依旧，却渗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藏的爱意和试探。他的手臂依然如铁箍，但按压的力里出了一丝颤抖；他她下的动作，在带来刺痛的同时，竟也有一丝恍如隔世的缠绵错觉。

        但这错觉仅仅持续了一两秒。

        柳曼之猛然清醒，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要是此时有人进入贵宾室，就完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屈起膝盖狠狠向他的小腹，同时用尽全力气偏开了。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贵宾室里格外刺耳。

        宋征言的脸偏到一侧，脸上迅速浮现出红痕。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口剧烈起伏，呼重，原本整洁的衬衫领口被扯掉了一颗扣子。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镜片后的眼睛闭上，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的狂乱情绪慢慢沉底。

        柳曼之的手掌火辣辣地疼，浑都在颤抖。嘴胀，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旗袍领口的盘扣被扯松了一颗，出小片肌肤和上面刺目的红痕。

        她靠着墙，像一只被到绝境、竖起所有尖刺的兽。

        “宋征言，”她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我们早就结束了。”

        宋征言缓缓抬手，扶正了眼镜，指腹过自己微破的嘴角。他看着指尖那抹淡红，又抬眼看向她，那目光复杂得令人心碎，怨恨、爱怜、嘲弄、绝望交织其中。

        “结束？”      他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柳曼之，我不接受。”

        他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距离。刚才那一吻的暴烈气息似乎还在空中萦绕，但他人已恢复成那个平日里温的宋家少爷模样，只是眼底那抹得化不开的“怨”，此刻又添上了几分自嘲与颓然。

        “抱歉，杜太太。”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动作一丝不苟，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强吻她的人本不是他，“我失态了。大概是在东洋待久了，学了点不该学的派。”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转，这一次，毫无留恋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影消失在走廊的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