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更衣室的门，那是一间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过于豪华的休息室，一排排金属柜子，几张长条凳，空气中弥漫着比外面更郁的、私密的味――那是沐浴、洗发水和某种说不清不明的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息。

        她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份看似诚挚的邀请，或者是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眼睛里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引力。她抱着书，像只小心翼翼试探这一脚能不能踩实的小鹿，迈过了那门槛。

        “那好吧，”      舒笙终于松口了，声音细若游丝，“就看一下。”

        周围又有几个男生围了过来，无一例外，都是那种常年运动练出来的衣架子材，而且，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某种让人脸红心的热度。

        “别吓着人家。”      顾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跨了一步，正好挡住了陈野那有些过分热切的视线，语气虽然还是笑着的，但那种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还没定呢，带人家随便看看。”

        “这是仇岩，这是楚烁，”      顾烈简单地指了指，便像是宣誓主权一般，虚虚地揽在舒笙后的空气里，带着她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别理这群家伙，这边才是重点。”

        “怎么样？只是进去看看，不喜欢随时可以走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仿佛能引起耳共振的磁，像是在哄骗幼儿园的小朋友吃糖，“而且我看你抱这么多书累的，进去歇会儿也好，哪怕，喝口水呢？”

        “是啊。”      顾烈往前走了一步，阴影再次覆盖下来，把她退到了那一排柜子前，“帮我们，整理衣物，准备巾，或者……”

前这个高大男生真诚且阳光的笑容，还有不远那些虽然目光有些热切但看起来并无恶意的队员们，她那点可怜的警惕心很快就动摇了。“真的，只需要记记分吗？”      她试探着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队长！”刚才那个寸男生――也就是队里的得分后卫陈野，像只闻到肉味的哈士奇一样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他穿着一件宽松背心，出的手臂肌肉结实得像石，上面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

        “这就是我们的新经理？”      陈野的眼睛亮得吓人，视线毫不避讳地在舒笙上扫了一圈，那种赤的、带着原始野的打量让舒笙不由自主地往顾烈后缩了缩。好小一只，陈野在心里了声口哨，感觉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这腰，这，要是架在肩膀上――

        “哦――”      陈野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出一口白牙，“还没定啊，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争取一下？”他这话似乎是双关，既是在说经理这个职位，又像是在指代别的什么。

        “我的？”      舒笙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显然没理解这个词背后的义。

        顾烈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得无可挑剔，甚至为了展示这种无害的友善，他刻意微微弯下腰，让自己视线与舒笙平齐，尽这个动作让他背那些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把球衣绷得更紧了。

        一进馆内，那雄的气息变得更烈了，那是无数个日夜累积下来的、属于年轻男特有的汗水、热量和躁动，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回在空旷的空间里。

        他的手指轻轻勾起了她怀里抱着的一本书的一角，指尖若有似无地过她前柔的针织衫布料，带来一阵细微的电，“在我们训练完，很累的时候，帮我们通过别的方式，放松一下？”

        “以后，”      顾烈关上门，将外面那些窥视的目光隔绝在外，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转过，背靠在门板上，低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女，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暗哑，“这里就是你的专属领地了。”

        “当然。”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把你交给我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侧过，了一个极其绅士的“请”的手势，将那扇通往篮球馆深――也是通往望深渊的大门，彻底向她敞开，“进来看看吧，我们的更衣室环境也很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