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新雪（第一卷完结，整卷修文）

        顷刻间，天空变得幽暗。这一年的新雪落在明照寺青灰的歇山ding上。

        苏文绮仅着袜，站在木质的缘侧。她无言地赞美，北离的初雪就这样来临。明照寺相当于苏氏的家族寺庙，其在苏氏旧时领地青瀛的本寺接受过苏文绮许多先祖的供养。当代，僧侣主要在寺院外的写字楼办公。鲜有游客。因此，尽guan是冬季，建筑物lou天bu分的地板完全未铺地毯。

        风凛冽地向楼阁的空虚chu1chui来，气息清新。雪在空中打旋。

        阙liu溪欣喜地笑。

        她取出手机，征得苏文绮的同意，随即拍照。她拍庭院半覆雪的砾石、拍灰瓦与暗赭色的墙、拍银装素裹的天。雪落之际，这一行人简短的明照寺参观过程已结束。阙liu溪在佛堂前静立、许下愿望。现在，阙liu溪没有留在建筑物里。她下楼梯去穿鞋，继而在寺院内闲庭信步地找角度。

        她就是一个年轻女孩。

        苏群与吕慎微从苏文绮的shen后走来，时间不一致，方位不对称，还伴着阙liu溪的二位长辈──先前，他们皆在缘一侧连通的佛堂。那里，从梁到zhu到佛像，贴了接天连地的金箔。昏暝中亦璀璨。

        这场雪也令苏文绮的长辈欢悦。不必说，初雪落在新人第一次相见时，是珍贵且美好的象征。何况，雪降落之际，他们在家族供奉的明照寺。如此，更仿佛一种恩赐的仪典。

        新雪，降临于一切，是新的开端。

        阙liu溪愉快地拍完风景照。她与她的亲属、苏文绮与苏文绮的亲属，各坐进泊在寺院停车场的车。阙liu溪二十四岁，从海外回来。苏文绮的家庭带她重温徵国的风土。

        他们的下一站是鹭声会馆。这是一家甜食店，不过历史悠久。是故，除了沿街的店面，还有一栋在限高令下高度突出但造型低调的楼。楼大bu分是为鹭声集团的白领使用。所有人乘专用电梯到最ding层。室内明暗相接。有灯下的阴影，亦有冷白沙上的室内山水。

        新雪在一行人离开明照寺后停住。然而，鹭声会馆的人同样见到。有历史的城区，街dao狭窄。从会馆ding层暗色的落地窗向外望，城市局促而朴素，各式各样房ding上的积雪尚在消rong。鹭声会馆原本将给苏文绮的家人与客人当场定制点心。此时，定制有了现成的主题──初雪。点心师逐位询问偏好。大家看着她制作并呈上苏群的份。

        这是传统艺术。很jing1美。鹭声的其他食物使用对于古典甜品不常见的原料。吕慎微颇喜十月的山楂月饼。

        但季节xing的雕刻仅能在特定的材料上完成，遂限制点心的口味。

        阙liu溪请离席。她说：“我想和      Kurvo      单独待会儿。”

        六人皆坐在点心师的cao2作台周围，在这空dang的楼层颇为不平衡。苏文绮与阙liu溪去别chu1，继续喝她们的茶。

        阙liu溪说：“我还是有点想吃溏心dan。”

        苏文绮笑。与活泼的年轻女生的相chu1让她察觉自己的年龄。阙liu溪补充，她饿了。

        方才，阙liu溪在与长辈说自己在海外的见闻。她说，在伊洲时，她思乡，买门票进入当地由徵国资助修建的西洲古典园林。那里的dao路太宽、树木太雕琢。是当地的推荐景点，但不少布置，了解徵园林的人都可意识到是为向外国普及徵文化、而非为如实展示徵文化而作。例如，园林的茶室售卖点心，有饭团、月饼、溏心dan。

        阙liu溪说：“还好，他们没有卖烤包子。”

        烤包子是外国对徵国食物的刻板印象。北离的烤包子也好吃。不过，古时，烤包子是北境游牧民族的传统食物，园林则主要见于南方，由作为征服者的皇室与南方贵族引入北境。虽然现在，所有人都吃烤包子，但倘若把鲜香liu油的烤包子放在象征旧贵族平静谐和审美的园林里，仍有一种“风烟祠下，一片神鸦社鼓”的错位感。

        饭团与溏心dan也差不多。

        苏文绮说：“原来溏心dan能代表徵了。”

        阙liu溪lou出恍然。她像得到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