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倏然跃动，黄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淌。火光映照下，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边，而她的睫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像振翅栖的蝶。

        “你可以用一辈子想怎么面对我，你也可以继续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关铭健拂动她的长发，轻叹一声，“可是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鄢琦突然伸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腕。

        “既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进烛光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水一会儿会冷...”

        “我们之间，没有生离这个选项。”

        这个认知让她本能地后退，却被他的鞋尖勾住了裙摆。真丝布料撕裂的声响中，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过去她不懂，为什么他总在她发病时寸步不离，为什么连最暴怒的时刻都会为她留台阶下，可现在她真的懂了。

        关铭健的结重重动了一下。

        “我没有那件事，可他不信，戒尺原本只是抽在后背，最后那一下……我没忍住，晃了一下，戒尺就砸进了左肩。”

        下一秒，白色的烛光在他掌心亮起，

        “……”

        “我父亲打的，”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听信了别人的话，罚我跪了一整天，问我认不认错。”

        隔着磨砂玻璃门，他的影模糊而高大。他转要走，手里还攥着她换下的晚礼服，丝绸面料在他指间垂落。

        “但是琦琦，你像是那个勇敢去读莎士比亚的人，是你带给我新的希望和可能。”

        “嗯……”她的应答声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再次吞进咙里。他反手灭蜡烛，随意丢在一旁，挤进了淋浴间，直接打开了花洒。

        呼凝滞在口，她无声地叹气，对他的执拗束手无策，只能仓皇地转移话题。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肩胛上的疤痕，那伤痕早已愈合，表面覆着一层光的肤，感微凉。

来为了反击，再后来，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记得了。”

        可鄢琦分明看见，他垂在侧的手微微攥紧，指节泛白，像是仍记得那种痛楚，只是理智早已将它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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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他哑声问，拇指碾过她红的耳垂。

        鄢琦的心脏突然剧烈收缩，某个深埋已久的疑问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这里的所有人看上去都好像是被出消极情绪的阿尔法，不被允许去读莎士比亚，不被允许表达和铭记。”

        “Alex。”

        烈的感情被他诉诸于口，像是架在两个人的枷锁，她得到了答案，却出于意料地立刻想逃。

        “琦琦，”他在黑暗中望着鄢琦着泪的眼睛，嗓音闷哑，“有时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都活在赫胥黎的试里？”

        “可那些痛苦，那些疤痕，都存在，我却不得不将构成我的那分剜去，装成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鄢琦皱起清秀的眉，轻声问，嗓音微微发紧：“是不是很疼？”

        “水应该还是热的，”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只是停电了，过会儿会冷下来。”他试了试水温，确认无误后，才松开她的手，“趁现在，先洗漱吧。”

        鄢琦的眉不自觉地蹙起，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伤痕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当年的疼痛。

        他顿住脚步，回看她。

        耳尖的红晕一路蔓延至锁骨，在烛光下无所遁形，羞赧让她没再说下去。

        “这里，是怎么伤的？”

        “不说这些了，”他摇了摇，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浴室，指尖在墙面上摸索着开关，却只听到空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