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吃食端在桌上，茜云上前几步轻声，新娘子白日里便已经瞧过，被厚重繁复的嫁衣压着显得有几分小，但转念又想对方也不过十七岁，还是刚及笄不久的年纪。

        新娘子进门拜堂，盖婚书的时候茜云就在一旁，她记着这位国公府的小姐，是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霍云沁。

        这副样子，可不像是开心或羞的表情。

        “这房花烛干饿着可不行，娘子先用些东西，缓一缓眼中泪，若是被世子瞧见娘子怕他怕成这样，一个不悦，不知要出什么事呢。”

        饶是茜云这般见惯了美人的，一时间也恍了神。

        然而眼前的美人此时却氤氲泪，轻咬下，尽极力忍耐，还是有泪光垂在眼角。

        “娘子，白日里该行的礼也行得差不多了，这扇子暂且放下缓一缓，外面有人候着呢，若是世子来了再拿也不迟。”

好受的。”被唤茜云的婢女看了兮兰一眼，连忙低声告诫，兮兰听了心里一颤，忙端着东西快步出了门。

        命人将门带上免得灭了烛火，茜云带着人掀开纱帘走到卧房，大红的婚床前正端坐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她边站着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只是她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似乎刚发生了什么。

        “娘子叫我茜云就好，有什么事找我便是。”茜云说着不免轻叹一声，“世子子确实怪了些，他生来如此，侯爷和夫人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好在还算知礼，自个儿也挣了出息，只能无奈由得他去。可既然今日成了亲，自然也不能由得他随心，婚前侯爷特地在祠堂，当着列祖列宗面前对世子耳提面命一番，想来他的子也能收敛一些；我知娘子在家中是父母疼着的，受不得委屈，只是对着世子，少不得请娘子要些脾气，莫与他多生冲突。世子虽然行事随心些，但也是听得进去话的，要是世子实在不讲理，娘子只去找夫人，自有夫人为您主。”

        凤簪盘鬓如飞，珠宝落发如星，黛眉自山，星眸生辉，眼角染了芙蓉，粉腮生了桃幺，面如脂玉，丹珠，许是天生如此，亦或因得大喜之日，在红烛和嫁衣的映衬下，竟如神女降凡。

        “嗯……”

        伸手落在新娘子的手腕，茜云将那双用凤仙花染了指甲的双手按下，随即便出锦扇后的容。

        话音未落，便见兮兰急匆匆推开门跑进屋里：“禀娘子，世子、世子他回来了。”

        霍云沁低低“嗯”了一声，茜云这才笑了笑轻声：“我想着娘子嫁来前，许是也早知世子的脾，离了家嫁过来，孤一人地，心里难免不安害怕。夫人也是生养过姑娘的，如何不心疼，特地嘱咐我，在这屋里要好生照顾娘子。”

        “世子还有些时候，夫人想着娘子一整天未进米水，特地让我们带了些吃食，这屋里没有外人，娘子略略进一些吧。”

        “谢……多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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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云轻叹一声，命其他人在外室候着，自己则蹲下轻轻将手盖在对方手背上：“娘子若信我，便听我一句可好。”

        新娘子还端着锦扇，虽坐得规整，然而背脊有些微曲，想来也是累极了。

        “我、我不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