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干”

        有多少人看过这些照片？

        周末的这两天，梁一乔有没有继续在学校散播？

        给她照片的那个女生，没能捡到的那些，现在又在哪儿？在谁的手里，书包里，桌dong里，还有环卫工人的撮箕……

        她shen后的这片垃圾回收点，会不会也堆集着大把，风一刮，就轻飘飘飞远……飞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到底已经有多少人看到了？

        塑料袋的提手被系成死结，谢姝妤抓着袋子，慢慢地、失魂落魄地返回教学楼。

        周围仍旧沸腾着人声，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她却觉得那些欢声笑语不再随意，似乎隐约夹杂着些窃窃私语。

        指向的对象是她，和她哥哥。

        上课铃响了。

        慢悠悠四散在走廊和cao2场的学生立即加快脚步冲进班级，谢姝妤依然缓步走在人群中间，不疾也不徐的速度被衬得更慢了些。

        好像不断有人回tou看她。

        在确认她是否就是照片上那个人吗？

        他们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认识她的是不是在想，照片上那个跟人暧昧厮混的女生就是她吧？认识她的应该在想，谢姝妤居然跟自己亲哥哥乱lun――好奇葩，好恶心。

        谢姝妤兀地止住了步伐。

        她忽然不想进教学楼了。

        也不想去其他任何有人在的地方。

        有人在，就可能有人看过照片。她不能和看过那些照片的人共chu1一室，她会崩溃、会疯掉的。

        谢姝妤猛然掉tou，迈开tui跑也似的快步离开，风声呼呼地略过耳畔，她tuiruan趔趄了一下，差点狼狈地摔倒下去。

        “诶？谢姝妤，你去哪儿啊？要上课啦！”有人在后面喊。

        谢姝妤shen形一滞，脑袋“嗡”的空了半秒。

        别……别叫她……别叫她的名字……

        不要让人注意到她啊！！

        更多的目光登时扎了过来，谢姝妤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要疯了，她低下tou逃亡般恐慌飞奔，撞到了谁也不guan，有谁挡在她面前就用力推开。她不知dao自己该跑到哪里，她只想找个封闭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太阳照到她的地方。

        她想藏起来。

        无tou苍蝇一样绕过了教学楼，看到一间老旧的用来涮洗拖布的水房，不顾那昏暗无光的环境和爬满青苔污垢的肮脏瓷砖，谢姝妤径直冲了进去，cuchuan着扶住洗手池边缘。

        “哈……呼……”

        鼻翼不住mi出细细冷汗，随着呼xi急遽起伏，汗ye凝汇成一颗豆大的水珠，啪嗒，溅落到早已干涸的水池。

        谢姝妤视野昏花了一阵，清明后，眼前浮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排水孔。

        黑得看不到底。

        谢姝妤盯着那个孔dong，无焦的瞳仁虚无涣散。

        被人知dao她和她哥搞到一起了，又怎样。无非是像小学时，张婷婷在学校到chu1说她妈妈是破坏她家庭的小三那样，被人孤立，排斥，在背后指指点点罢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脸pi也已经厚多了，gen本没什么好怕的……

        忽地，hou咙剧烈痉挛几下。她拄着台子，俯shen痛苦地吐了起来。

        消化物混合着胃酸不停上涌，烧得xiong腔食dao阵阵作痛，却反而刺激她吐得越发厉害，胃bu都传来空虚而灼痛的呻yin。

        额tou“砰”一声碰到水龙tou开关，清凉的自来水霎时哗哗落下，冲走池子里的污秽，在空气中漫开丝丝淡凉。

        这点细微的凉意，令谢姝妤过度烧热的tou脑恢复了少许冷静。

        吐出she2尖残留的一点liu状物，谢姝妤抬起tou，气chuan吁吁望向台前镜子，只见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憔悴，而又惨淡无神的面庞。只有那双被tiyerun过的chun还艳着，艳得凄厉悲凉。

        像个可怜虫。

        真惨。

        真惨，谢姝妤。

        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可悲的气息。

        上了中学以后，shen边人都是怎么评价她的来着。

        “真羡慕你啊谢姝妤，长得这么漂亮，成绩也好，还有个特疼你的哥哥。”

        “要是我能和你一样好看，我喜欢的那个人可能也会喜欢我了，哎。”

        “上次家长会为什么是你哥哥来开的呀，你爸妈都很忙吗？……他们在外地工作？那你回到家以后都不会被父母guan？你这也太幸福了吧！”

        漂亮，聪明，成绩优异，还有不被父母guan束的自由。

        这几年来，她就是在这样艳羡的称赞和chui捧中度过。

        要是让他们知dao她有着怎样的过去。

        要是被人知dao的话……

        谢姝妤两手并拢，放在水龙tou下，接起一钵水，直到水liu从掌边漫溢出去，才抬起手，将脸全bu埋进去。

        快十八年了。她活了快十八年了。这些个年tou里，有几年是在快乐和幸福里度过的。

        就连这最后一点来之不易的幸福――她和哥哥的相爱，也才延续了不到一年而已。

        如今却也变成了破坏幸福的源tou。

        冷凉的自来水从指feng间徐徐溢出，伴着谢姝妤肩膀瑟瑟的振颤，仿佛眼泪般，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