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琢开口提醒她。

        一楼的浴室。

        杨成璧没有水，也没有育儿经验，全国都在大饥荒也找不到水足的母，大族长托人从乡下牵来一刚下崽的母羊，养在本家的别墅里挤，把老太太的花都快啃秃了。

        在叶家，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简短的解释，说话还是命令式的。

        晏文琢拿了一套灰白格子的，这是他惯来的穿衣风格颜色，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了一套粉白色格子的，偏幼可爱的颜色。

        当年襁褓里只剩一口气的小娃娃，真的救活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当年就算知叶家是哪个叶家，真的回去了，大约也是自取其辱，闹大了叶家和晏家脸上都不好看。

        晏秋心在他熟悉的严厉里找到了一丝安全感，听话的起，往二楼走。

生不出叛逆心。

        杨成璧和晏文琢抱着孩子厚着脸直接住了过去，一住就是一整年。

        她刚被抱回家的时候，高烧不退，晏文琢求到当时已经退位的晏家大族长跟前，舍下脸找人给她看病。

        自然灾害过去，全国食物供给不再那么紧张的时候，两口子才带着晏秋心搬出了本家的别墅。

        晏秋心解释，太冷了，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这周你妈不在家，你房间的浴室没有打扫，一楼的浴缸里放好水了，去泡澡。

        哪怕后来有了晏倾亦，晏文琢和杨成璧也是打心底里爱晏秋心的。

        晏秋心点了点，进了浴室。

        吾家有女初长成，如牡丹绝色，名动江城。

        家里有两个男人，即使是亲人，杨成璧也没给她买过睡裙，都是成套的睡衣睡，随便挑哪一套都大差不差。

        去拿衣服。

        晏秋心年纪小，记不清老爷子很喜欢她，临死还偏心她，从自己的棺材本里多划拉给她一家公司。

        即使是抱养的，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手忙脚乱的一把屎一把拉扯大的孩子，一口羊一口羊亲手喂大的孩子。

        晏文琢不自觉的妥协，你先去泡，我去给你拿衣服，放在门口等会儿你自己拿。

        过了好一会儿，晏文琢又过来了，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也不算太坏。

        他不如杨成璧知女儿的喜好，但也是疼她的。

        她甚至愿意相信，当年她赌气离家出走要去找亲生父母，晏文琢把她关在阁楼数个月，也是真的为她好。

        她知事到如今是自己的错，也不敢哭，也不敢喊他，也不敢求他不要离开。

        晏秋心垂下了眼，委屈的很。

        晏文琢见她喝光了热水，转离开了。

        小时候她学习、她拿名次、她一遍又一遍地练唱腔和段儿......不都是为了她好吗？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可怜的很。

        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