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自由
黎岁杪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但听到这句话后,不免还是觉得心惊。
那件事发生以后,黎岁杪对邵峥鸣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当然也没有心思和他对“口供”。她迅速地和邵峥鸣对视一眼,想要开口,闻津喻却用一杯果汁堵住她的声音。
他笑着看向邵峥鸣,也掐掉了莫礼非准备点燃的烟:“你们在车上说什么了?”
邵峥鸣紧握酒杯。
偌大的空间里竟然只有火锅沸腾的声音。黎岁杪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她出发在即,不希望现在节外生枝。闻津喻这个疯子要是听到他不喜欢的答案,指不定会zuo出什么事影响她的计划。
如果邵峥鸣打算撕破脸呢?
他看起来好像――正有此意。
黎岁杪的心像一颗水球被提起来,悬在一gen尖针的上方。邵峥鸣从侧面看她,他的目光很轻很淡,似乎在确认她脸上的表情。她的神情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将酒杯放下来,声音也很淡:“没什么,岁岁只是问我为什么要邀请李舒弈过来。”
黎岁杪一怔,随即在心内长出一口气。
她nie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放松,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毫无差错。
沈音琦抓了一下莫礼非的衣袖,他如梦初醒地撞闻津喻的肩:“津喻,你快说说那个星探怎么和你搭讪的?”
闻津喻的瞳仁很黑,han着无限幽光。
他和莫礼非碰了碰酒杯,脸上浮现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岁岁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以为,你们会聊点更有意思的话题呢。”
黎岁杪吃着碗里的肉,平静地喝酒。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好像觉得他很无聊,用叉子叉起一ban切开的桃子sai到他嘴里:“没你有意思,闻津喻,你不饿吗?”
闻津喻对她喂来的水果很是受用,桃子的果汁在口腔中爆开,微微消解酸意。
莫礼非啧啧地摇tou,起shen坐到沈音琦旁边:“真受不了你们,岁岁,我和你换位置吧,你赶紧去津喻那边坐着。”
黎岁杪和沈音琦的酒杯碰撞,她抬眼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你只是想坐在音琦旁边。”
莫礼非差点被口里的酒呛到,一边大叫一边坐到沈音琦旁边。
黎岁杪和他换了位置,主动坐到闻津喻shen旁。她抬手nie他的下巴,像是敷衍,像是安抚,像是商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接近:“闻津喻,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她的目光积攒着淡淡的柔情,被室内nuan黄的灯映得分外温柔。
“你怎么总是这样?”
闻津喻的下巴竟然抬了起来。
他顺着她的手势走,将下巴压到她的手背。黎岁杪训人的时候语气竟和平时是一样的温度,一样冷,所以他只有在床上才能看到她炙热的那一面。她时时那么冷,只在他眼前这么热,那毫无疑问宣示着他shen份的特殊xing。
闻津喻就从这一点细微的差别读出她在哄自己的情绪。
他迎过去勾住她的肩,勾到她的腰,让她落入自己的怀抱。这一切发生只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没有留给任何人旁窥他们眼神交liu的机会。闻津喻的声音里有了几分醉意,靠着沙发将酒杯握到她手里:“岁岁,喂我。”
沈音琦简直有些同情邵峥鸣了。
不同于闻津喻肆无忌惮,邵峥鸣很少――不,几乎是从来不zuo太出格的事情。现在的情形一对比,就显得沉默安静的他有些可怜。但沈音琦的同情只出现了一秒,反正和闻津喻在一起玩的男人没有什么缺心眼的东西,莫礼非除外。
“雪下大了。”
黎岁杪看向窗外。
闻津喻倚到她的肩tou,从她shen上获取热量。邵峥鸣和他之间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他目不斜视,也看向窗外的雪。虽然黎岁杪没有与他对视,但他们看向的方向是相同的,这一点给他带来特殊的wei藉。
足够他暂时压制汹涌的情绪,zuo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闻津喻的疑心并没有完全消退,他只是想继续看看黎岁杪会作何反应,这种试探可比和邵峥鸣互殴爽快多了。他把tou枕到她肩侧,佯装醉了。黎岁杪不为所动,既没有靠近也没有推开。她看穿了他的把戏,但在停顿过后还是伸出手扶住他的额tou。
她试探他的ti温,耸了耸肩:“你的酒量没那么差。”
闻津喻的声音在她耳边简直像环绕立ti声:“比李舒弈好还是差?”
“……半斤八两,”她目光扫过他的脸,“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闻津喻的声音很明显的搀上一丝笑意,他怎么这么爱她每次平静地回答一个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时那种冰冷混合着无奈的语气?
“那和峥鸣比呢?”他轻声dao。
黎岁杪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闻津喻每次把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都放在最后面也实在是幽默,从他一万句拈酸吃醋词不达意阴阳怪气的废话里找出他的真正目的对现在的她来说易如反掌。她的手指抚过他的眉骨,目光冷如冰霜:“你给予我一定程度的自由,我就告诉你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