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密谋

        第二天下午，雷妮丝依命将机密文书送往情报chu1。

        走廊静得异常，直到她转过一个转角，一只手突然按住她的肩。

        「……终于找到妳了，雷妮丝。」

        后颈瞬间发凉，她反she1xing地一甩，甩开对方的手。

        「别那么紧张，雷妮丝。」

        她警戒地看清来人——路西安，帝国另一派的高层人物，向来与sai巴斯提安立场对立，此时出现在这里，目的再明显不过。

        「我来，只是想提醒妳一件事。」路西安语气从容，彷佛闲聊。

        「他抓到妳之后，拴住妳、驯养妳……妳不会真以为，这是庇护？」

        她没开口，指尖不自觉绷紧，视线落在他袖口hua出的试guan，里tou透明yeti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养久了，就真成艾卡特的狗了？」他笑得温和，眼底却藏着嘲讽。

        她xiong口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忍住了：「……你想如何？」

        「合作。」他像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语气轻巧。

        「这东西无色无味，他不会察觉。半小时内心律放缓，无人能查。我的人会在门口等妳——妳会自由。」

        他将试guan递到她手上：「这一次，由妳自己选。」

        雷妮丝低tou站着，指尖紧握试guan，掌心已经一片冰冷。她知dao这不会是拯救，但这可能是唯一的出口。

        「自由」这两个字在她脑中盘旋不去——她曾为它背叛命令、舍弃尊严、咬牙活下来，她理应抓紧它、渴望它。

        可偏偏那日在赛巴斯提安膝上高chao的模样、他说「到我这里来」时的语气、他手指掐住她腰时那种控制感……

        全都一样强烈，一样渗入骨髓。

        她厌恶这种感觉。

        她咬牙，xiong口起伏难平，不知是愤怒、羞耻，还是对自己的痛恨。

        她怎么会迟疑？

        她怎么会动摇？

        这瓶毒药不该让她发抖，真正让她颤抖的，是她竟无法立刻下决定。

        雷妮丝抬起tou，眼底是一种近乎咬牙的倔强，却压不住某种崩裂的痛感。

        她低声dao：「……给我一点时间。」

        -

        军区近期像是悄无声息地进行了一场震颤与清洗。

        表面上一切如常——士兵巡逻、文书递送、报告依旧源源不断liu入各个机密chu1理室。

        但雷妮丝，shen为那个男人影子下的一bu分，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文书的liu向变了。她接手的文件不再只是日常军区的汇整与审阅，更多的看到了后勤调度、人员更替的相关资料。

        有些她前一周才见过的人名，如今被标注为「转出」，却没人知dao他们转往何chu1。

        巡逻频率明显提升，信dao检查日趋严密，连她原本自由进出的区域，如今也需逐一登记、层层审批。

        整座军区正被重构——风暴尚未来临，气压却早已压ding。

        而sai巴斯提安，却从她的世界里几乎抽离了。

        曾经，每隔两三日他都会召见她，哪怕只是命令些无关紧要的杂务，但如今，他甚至不再回军官宿舍，而是长驻于办公区，几近断绝与她的所有私下联系。

        她找不到他。

        副官的回应也变得冷ying：「司令官行程不便透lou。」

        雷妮丝明白，军中正在发生某些关键的事，而这段缺席，意味着——那个一向掌控全局的男人，正在应对一场不容她参与的风暴。

        也是绝佳的时机，她应该动手。

        那晚，她摊开高层调动的内文，静静读着，一边将藏在掌心的试guan握紧。

        「只要倒进他常用的水杯，就能结束一切。」她对自己低语。

        但她的手，停在杯缘。

        她想起那些夜里被压在地图桌上、墙角、甚至会议桌前的场景。那些占有强ying、冷漠、毫不留情，却让她的shenti一点一滴被驯化。

        她甚至连写报告的笔迹都越来越像赛巴斯提安。

        她被驯养得太久、太深，连「恨」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她问自己，这是自由的机会，妳还在犹豫什么？

        但更可怕的，是一直压抑、从未敢chu2碰的念tou，在此刻浮了上来。

        如果赛巴斯提安死了，她，还剩下什么？

        她看着掌心的试guan，无色透明的yeti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她动摇的信念。

        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知dao这点。

        她咬紧牙，握紧试guan，bi1视前方——

        却迟迟没有跨出那一步。